他也尝尝绝望的滋味。
狱卒往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，顺着他有些灰白的头发往下流，柳夫人捂着嘴差点吐出来。
“呕！”
她不要待在这里，她不要！
柳文轩被关在隔壁的牢房，他刚从青楼出来，眼下还带着放纵后的青黑，身上的酒气未散，衣衫大大咧咧的敞开着，露出胸膛的几个指印。
负责看管他的狱卒轻嗤一声，眼中都是鄙夷。
就柳文轩这样，以前还有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，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。
要他说，沈尚书才是京城第一才子。
不对，他是天下第一才子，荣宁郡主是大燕神女，他们就是天生一对，谁也拆不开。
柳府的事，传遍了京城，就连周边的府城也得了消息。
柳如烟上早课时心不在焉，几次都讲错了课，下面听课的小娘子们忍不住提醒。
“云先生，这块您刚才已经读过了。”
“是啊，这都第五遍了……”
这个新来的长相美貌的云先生很受小娘子们欢迎，虽然她衣服都是旧衣，但她浑身气度不凡，愣是穿出自己的风格来。
小娘子们都是爱美的，对美的事物也有着天然的亲近。
柳如烟虽然讲错了好几次，但小娘子们也不是真的怪她，甚至还担心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。
柳如烟有些怔楞的回神，不知不觉间，她眼角竟然落下泪来。
柳家……没了！
听到这个消息时，她说不清内心的滋味。
悲伤有之，痛快也有之。
可，到底是她长大的地方，以往那些作为丞相嫡女的荣华富贵真的就是过眼云烟了。
若不是姜妙拉了她一把，给了她这份教书的活计，说不定，如今在大牢中的人，也有她柳如烟。
柳丞相和西夏人勾结，这罪名一旦成立，他就是杀头的罪。
柳如烟不会傻得想去救他，更别说她爹早就把她当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，她只是心疼她娘。
在她身败名裂的时候，也只有她娘，从来没有放弃过她。
只是，后面时日长了，柳夫人也渐渐厌倦了。
柳如烟不怪她，作为母亲，她做得已经足够了。
若还有机会，她还想做她的女儿。
柳如烟将眼泪擦干，让自己精神恢复过来，她要振作，多赚银子，日后说不定还能救济她娘。
“先生没事，接下来翻开第五页，你们将这篇诗文读一遍。”
她眼尾通红，嘴边却噙着轻笑，和下面的小娘子们说道。
“是。”
朗朗读书声响起，周围充满了孩子的朝气，柳如烟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。
京城中，赵璟处置了一批人，朝中的大臣从上到下都清换了了一遍。
原本柳丞相的势力都全部被拔走，保皇派上位，尤其是沈宴清，直接从尚书之位升到首辅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
姜妙看着皇上的诏书，眼神有些恍惚。
沈宴清比原书要早至少十年登上首辅之位，这里自然有她的帮助，火药包就是最大的功臣。
只要他们不谋权篡位，这个位置就不会再变。
她能预想以后的日子都是荣华富贵，一路顺遂。
姜妙摸了摸硕大的肚子，轻笑了一声。
接下来，她就该做自己的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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