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便是愿。
他愿。
盛梳仿佛同样历经了雷劫,精疲力竭,眼眶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薄红,面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似的。
但她经历大喜大悲情绪却没有什么起伏,其实已经是答案了。
“师妹,你还记得这剑穗吗?”
盛梳靠着马甲缓缓地颤了颤眼睫,思绪不允许她在耗费如此多灵力之后迅速地给出回答,她也只是拿着看了看,忽然明白覃清水真正想问的是什么。
女修张了张嘴,似乎在回忆什么,又似乎在思考。
程云脸色惨白,搜魂搜了一日一夜,整个人摇摇欲坠,此刻眼神却盯着盛梳。
他不知道这抹去人记忆的术法需要师兄付出何种代价,但他知道,如果盛梳真的不记得了,那只证明师兄已经走上了不可挽回之路了,他从来都不舍得,可最后一刻竟然还是动手了吗?
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或许也能平安归来。
盛梳轻声:“我记得。”
程悦手指猛地一松。
雁禾:“你真的记得吗?”
周遭的人神色一变:“妖女!你做什么!”
“你想对小师妹做什么!”
雁禾就坐在盛梳床榻边,她被风吹起的纱幔下,那双眼睛和沈扶闻相似的可怕,那不是形容上的相似,而是神韵气质中,宛若神的金瞳一般,无可冒犯的威严。
应沧澜赶到,看到这一幕忽然想起沈扶闻说的,你知道以我和雁禾的身份,不沉睡是不可能的事。
她瞳孔里的金色黯淡下来,纱幔也垂下,遮住了她的神情。
“燕无争死了,你本该伤心欲绝。”
玉泉从房间缓缓流淌而过,其余人都是面露悲愤之色,但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这屏障,而盛梳手指颤了一下,听到雁禾继续说:“一方仙君陨落,你也本该有所觉悟。”
程悦猛地出手,厉声:“拦住她,她手上有缚情!”
可是缚情索掉落,女修神情淡淡地起身,盛梳却跟着望了雁禾一眼,再看厢房内神算阁的众人,再看手上的剑穗。
将倾被杜无悔带出,剑灵不甘地悲鸣起来,破阵也急切地围着盛梳转圈,覃清水也主动拉过了盛梳的手腕。
他们像是铜墙铁壁一样,让飞舟上这个小小的区域没有任何灵力能侵袭,除却那处雷劫波及的山岭之外,这里就像是他们不敢惊扰的另一处僻静之所。
但应沧澜手指已经微微松开了,生平第一次,他提前知道这结果会是什么。
他提前知道这剑穗为什么可以毫无顾忌地留下,留在小师妹身边,而不是被事事都考虑到的师兄带走。他提前知道沈扶闻为什么那样身不由己,甚至没来得及问师妹一句话。
祂与师妹是何关系?祂为什么那么在意师妹,说会存在于师妹周身的风声里,他全都不会知道了。
盛梳张张嘴,最后握着剑穗,像是不想说,但还是说了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她的情绪是那样的茫然空洞,表现不出来一丝他们不愿意看到,却又在此刻急切想看到的,他们深怕小师妹因为师兄和沈扶闻的陨落而难过,可看到小师妹的情绪没有一点真切,有的只是被夺走记忆后的疲惫与茫然的时候,竟然觉得心里某个部分那样摇摇欲坠。
盛梳很不想说,但她还是低声:“对不起,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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